和好友ZL在饭堂聊天,提到青年教师的现状,他用了一个很精辟的词——牲口。
想想这个词,对于我们实在太精当了。
暂且说说收入,我的月薪加上奖金,好不容易突破4000RMB了,的确比哭穷的阿忆穷一些。在新加坡,一个助理教授(6000S$左右)的收入可以养活一家人,而我在广州,一个名牌大学副教授的收入差点入不敷出。这些都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丢了中国教授的尊严。此刻只有心酸。
一向待我不薄的某领导问我何时买房,我只有苦笑不答:依据自己现在的收入剩余和房价比,估计等我付完房钱,房子也该倒掉了。据说,中国房地产普通商品房平均寿命为33年。我如果购买120平方的房子分期付款绝对超过这个年限。
有些时候,上课不计工作量,拿课酬,也是少的可怜。如果出去上课,不需要浪费很多智商,一节课等于校内三节课收入。但很容易坏了人心,将副业当成正业。咱们敬畏学术,关键是爱惜自己的声誉和未来前景,所以,没有头脑如此灵活,也决不堕落。
看教授职称评审条件,规定要发一级刊物论文和拿国家社科基金。
坦白说,中国的学术腐败已经波及到高层了,国家社科基金根本更多就是学科内部几个学科大佬为自己以及徒子徒孙谋利益的工具,所谓的匿名更多掩人耳目,貌似公平。当然,无可否认,可能还有1%的公平等待一帮无权无势的人去抢,像一群狗疯狂的争抢教育部丢出的有限骨头。
坦率而言,我绝对有信心在自己的学科内可以为了一个基金申请报告参加全国公开的电视辩论,显示出学术选题的价值,让人民看到纳税人的钱是否是被谁浪费掉了,还是花得值。
最搞笑的是,依据它的原则,绝对不鼓励创新,因为一个缺乏之前论文发表的课题似乎很难证明自己有价值,结果大多剩下一些老头子和既得利益者重复劳作。之前的研究不是充分,是太充分了,没有创新了。
当然,还有更惨的,讲师申请基金还要副高以上的人推荐。我自己也有热爱学术的朋友,因为收入太低,连小孩都不敢要。这样的待遇我实在无话可说。一个将最好青春献给了学术的高学历人才,却到了创业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如此狼狈不堪 。看看杨振宁(尽管他今天很多做法很有问题)回忆自己在美国大学做年轻教师时候的优厚收入,他为什么可以获得诺贝尔奖?物质上,那怕只是一个初级的助理教授,他仍然可以很体面的生存,无须将经济放在第一位魂牵梦绕。中国的大学50年来培养的顶尖人才屈指可数,更不必说获得诺贝尔奖。在最需要关怀,最能够干活的时候得不到应有的资助。在看看我们的院士,能够捞到大笔资助的时候,其实已经无力干活了。学术里面何尝不是老人政治,虽然表面干部年轻化?
学术刊物更不必说,请客吃饭、开会,送红包,然后发一篇人情论文。甚至明码标价,比如5万元一篇。但现在的评审机构是,明知道有猫腻,也不得不遵守。明摆着逼良为娼啊。
除了这些,上课,指导学生,照顾家庭,哪一点不需要牲口精神啊。
没办法,我宁愿做一只快乐的牲口。努力,竭尽全力,然后等待必要的回报。但绝对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否则,岂不是,让仇者快,亲者痛?
写出来不是为了抱怨,也不是为了加薪,而是摆明一种事实。
于我自己,仍然会继续为学术理想奋斗不已,哪怕是做牲口,也要是一只奉献的牲口,快乐的牲口。我为此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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